他坚守一隅,却胸怀广阔天地;他以共和国长子的忠诚与坚守,托举起石油化工技术的新高度;他以科技报国的热忱与担当,锻造出敢于攻坚克难的生力军。他在热爱的道路上一直勇攀高峰,他就是高雄厚,是强科技的楷模,更是强工业的典范。
求学生涯中渐成长
在七八十年代,求学之路总是面临诸多困难与挑战。
1963年,出生于陕西米脂县的高雄厚,在求学的道路上一直坚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米脂县地处黄土高原腹地,当时的教育资源相对匮乏,学校数量有限,教学设施简陋,交通条件受限,这给求学带来很大阻碍,一些家庭倾向于让孩子早早参加劳动以补贴家用。即便身边很多同学念完初中就不再上学,或者极少数同期校友念完高中便放弃高考,但高雄厚却一直坚持学习,利用课余时间,通过勤工俭学等,赚取一定的收入以补贴学业,最后他考进陕西师范大学榆林专修科的化学专业。
工作现场(兰州石化供图)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出于对专业的热爱,之后,高雄厚在求学道路上一直往前走,先后就读于陕西师范大学、兰州大学以及中国科学院,这么一步一步地从专科到本科,从研究生到博士,他克服种种困难,一路求学。
离开学校后,虽然不再有固定的课程和老师指导,但高雄厚在工作岗位上的学习并没有停止过,而是转变为在实践中不断学习新的技能和知识,适应工作的需求和行业的发展。
炼油催化剂领域探路者
1988年,高雄厚从兰州大学化学系硕士毕业后,被分配到原兰州炼油厂(现兰州石化)的研究所参加科研工作。工作中,高雄厚对炼油催化剂技术在炼油工业发展中的重要性有了深刻的了解,尤其对催化裂化催化剂的研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潜心钻研了300多件典型专利技术和10余部有重要影响力的专著,这也为自己后来从事炼油催化剂研发打下了良好的学术基础。
1999年,国家出台新的环保标准,尤其是对汽油品质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车用汽油的烯烃含量必须降到35%以下。然而,当时国内大部分炼油企业催化裂化装置生产的汽油烯烃含量都在50%以上。
当时,国外通常是投入大量资金,然后用其它的工艺来实现降低汽油烯烃的目标,但是在中国,没有较大的投资,又没有更长的时间去完成汽油质量的升级。当时,国Ⅲ、国IV汽油升级标准,有明确的时间规定,到了一定的时间点就必须实现这个事情,高雄厚所在的研究所研发设备陈旧、科技人员少,又缺乏重要技术积累,时间紧任务重,怎么用一个比较低的成本,高效去实现这个需求?
面对挑战,高雄厚不畏难、不退缩,他带着一群年轻人,毅然着手开发降烯烃汽油催化剂,他们查文献、找数据、想思路,日夜分析研究,不断从失败中汲取经验,终于探索出一条可行的路径:传统的催化剂是把已生成的烯烃转化为其他产物,以达到降烯烃的目的,而新技术就要从源头开始控制烯烃的生成。
一次次的试验、失败,再试验、再失败,面对11次的接连失败,一度感觉几乎没什么希望了,但高雄厚凭借着对催化剂的热爱、对研发的执着追求,还是咬牙坚持,继续探索。在开发攻关最要紧的时候,他和团队成员吃住在实验室,实在是感觉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稍微休息一下,连续6天6夜,奋战不停歇。
在失败中徘徊多次,终达成功彼岸。高雄厚团队迈出了催化剂从实验室到工业转化最难的一步,探索出一条可行路径,并研发生产出新一代降烯烃催化剂。
市场新域开拓者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高雄厚亦是如此。
名不见经传的降低汽油烯烃的催化剂,在推向市场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不管技术开发再怎么好,技术水平再怎么高,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厂家,市场开拓都很困难。
工作现场(兰州石化供图)
降烯烃催化剂开发出来后的那段时间,高雄厚的身体处于透支状态,一直在生病,但当听到受邀与其它三家国际催化剂巨头共同投标时,正在医院打着吊瓶的他立马拔掉针头,带着团队连夜赶到现场。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大家稍作调整便开始准备第二天的竞标材料。
身体还没恢复好的高雄厚,熬了一夜第二天又赶往竞标会场,虽然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健步走上讲台跟大家介绍催化剂,详细解读新产品的创新思想、技术特点、原理、优良性能等优势,30分钟的报告非常精彩,这一刻,他身体虽然虚弱但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作完技术交流,团队成员们都为他鼓掌叫好,包括招标厂家听完介绍后,也觉得这个技术做得非常好。这一次,高雄厚团队打败了全球三大国际巨头,最终实现独家中标。
拿下这个市场后,一些外国公司就主动找高雄厚谈合作。全球第一大催化剂公司——格瑞斯戴维森公司专门发传真件,认可这个技术,并想寻求合作。
“市场是检验技术的唯一标准。”这是高雄厚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的,看似普通的一句话,背后却很残酷,在市场应用上如果出现问题,产品就会面临淘汰,前期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
高雄厚和团队通过坚持不懈努力,将新产品推向了市场,全球有近60套装置采用这个催化剂,至此该催化剂全面替代了进口催化剂。
言传身教带团队
在研究所工作,身边不乏北大、清华等名校毕业的学生,高雄厚能坚持从起点并不高的专科学校一路走来,取得这个业绩,与他不辍求学、坚持不懈的精神息息相关,这也不断启示着年轻科研人员。
一个成功者,在细节上总是看得很清。
“团结向上而又人才辈出的团队是科技创新获得突破的重要保障。”高雄厚说。在给年轻人讲课时,他总能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让大家对技术工作产生浓厚的兴趣。
催化裂化催化剂其显著特点是小而大。
它的物理尺寸非常小,平均粒径只有70微米左右,比针尖还要小,但它的作用对炼油生产非常大。
“我们的工作就像在针尖上跳舞,比微雕工艺更精细,在微米的尺度上,要把催化剂做出各种各样的结构,实现各种各样的功能。”
生动形象的讲课方式,让更多的年轻人愿意投身到这项事业中,最后成长为科研一线骨干。
高雄厚留住了年轻人,自己也是被留的一个。博士研究生毕业后,他就留在兰州石化,同期毕业的六七个研究生,看到研究室的条件差,工作发展的希望渺茫,终因一句“孔雀东南飞”,大多数人去了东南沿海那些经济发达的地区发展。
高雄厚看到别人的成绩,有些羡慕;看到别人离开,有些动摇;觉得人生价值没有体现,心里也有一些犹豫。
但当高雄厚看到,花甲之年的老一辈科研人员,收入、工作条件不如自己,却还在踏踏实实地做实验,他的心灵被深深地震撼了,也有了自己的人生定位:在创新中收获乐趣。
不管心态怎么变化,高雄厚始终坚持一点:刻苦钻研基础理论和技术,努力“充电”,只要保持着对工作的热爱,在哪儿都会有一片新天地。
30年终铸辉煌
时间一晃,30年过去了,高雄厚在自主创新之路上越走越宽,他带着团队,扎根在西北,用言传身教影响着团队的每一个人,也是在高雄厚的感召之下,一批又一批的年轻科研人员紧随其后,扎根在大西北,潜心研究。
荣誉伴随着奋斗的足迹如期而至,高雄厚作为第一完成人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3项、省部级一等奖8项,国内外授权发明专利200余件。其研发成果转化为技术和产品后,累计生产销售72.8万吨,在国内外114套催化裂化装置上成功应用,产品出口到美国、加拿大、新加坡等15个国家和地区,并中标全球最大的单体炼厂和国内外千万吨级炼厂,增效143.2亿元;累计加工重油2亿吨,为我国清洁油品生产、重油高效转化、高附加值基本有机化工原料生产作出了突出贡献,提升了中国炼油催化剂的国际影响力。
梅花香自苦寒来。2023年11月22日,59岁的高雄厚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对他来说,不是功成名就,而是推动催化剂事业更好更快发展的新起点。
这让高雄厚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感、使命感更强了,他把自己重新定位于科技创新的一名新兵,按照党和国家的要求,这支在针尖上的“舞蹈”,高雄厚将一直跳下去,舞出人生的精彩,为国家高质量发展作出新贡献。
在他看来,一个人,一辈子,能把热爱的工作和企业发展、社会进步联系在一起,是幸运,也是幸福。(章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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