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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游记、插画的三重盛宴

2012-01-31 15:53   来源:凤凰网读书    打印本页 关闭

    

 
 
  《北大看花》一书里讲的其实并非都是花。
 
  其中有花之美者如芰荷,有叶之美者如枫栌,有果之美者如山楂,有风姿之美者如松柳。“看花”二字是想以最简省的文字激发人们对植物最美好的憧憬。北大里的花草树木,如何看呢?看,似乎是最简单的事,一进北大,草木葱茏,想不看都不行。但是,看又是最复杂的事,就如现象学家所言,看不是单纯的生理活动,而是观者内心整个生活世界的呈现,所谓一花一世界。首先要看的是植物本身的美好。
 
  周敦颐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如玉兰绽放时,花姿之美好,如童话中千百只白鸟落在树上。飞鸟是树之花,飞花是落之鸟,宛如天成的俳句。而即便是溪边林下成片铺展的二月兰,细看之下也精美如披紫之蝶,可知,自然的造物没有粗制滥造的。草木之美好,也要得时。槐树平时有些阴森粗陋,但槐花满树时就显得旖旎多情,树虫系着千丝万缕一个个从树冠垂下,就像编织着巨树的梦境。银杏绿时并不如何出众,只到了秋深露白时,方知到大自然对金黄的调制远胜过梵高。在北大,春天的连翘、迎春,夏天的荷花、荇菜,秋天的银杏、梧桐,冬天的青松桧柏,哪个都不辜负懂得花时的人。
 
  领略了植物的美好,又可进而探察植物的奇妙。听说藤本的植物大多是右旋的,也就是攀附时多从右侧开始缠绕其他植物。在哲学楼花廊两侧的紫藤架下观察良久,果真如此。密密麻麻的紫藤条中,只发现一根是从左侧开始缠绕而上的。诚如人大多是右撇子,紫藤也有这种有趣的自性。即便路边普通如三色堇,细看其花朵,五瓣里,两瓣紫红,三瓣外白内黄,白色边缘上各有一紫色斑点,让我不禁联想到唐代壁画里那些精心点染花钿的仕女,如此精妙的设计不知是为了能吸引蜂蝶,还是纯粹偶然的基因变异。无论中外,很早就有“多识草木鸟兽之名”的训诫,从最初为了栽种培育为粮食蔬菜或采药物、香料等等,到最后纯粹为了观赏其独特而加以研究培植。这种格物致知虽然并不要求我们像园艺学家那样沉迷于此,但却可以大大加深我们对草木之美的理解,所谓美者,除了花朵绚烂入目者,还有那一枝一叶一条根须一粒种子的神奇构造,在天地间昂然生长的命意。植物既美好又奇妙,但只有在山形水势亭台楼榭的配合之下才能真正成为韵味十足的景观。
 
  北大承袭了前清园林的大势和燕京大学的新造,如方拥教授所言,于咫尺之间模拟了山藏海蕴的气势。北大的林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在山形水势的巧妙配合之下,营造出林泉幽肃的深度和丰富性。如未名湖岸的垂柳,风姿优美,有掩有映,使有限的景深变得曲折无穷;如钟亭一带的林莽,高树与灌木间错,不过分修饰,小径草蛇灰线其间,有山野的气息,秋天时,枫树槭树黄栌色彩绚烂,更添野性素朴之美;再如临湖轩周围的竹子,夏垂清露,冬承白雪,十足的文人意境;一体的飞檐朱阁与对面嵯峨的假山和遒劲的松柏构成的景致,有名刹或文庙的气派。看北大之草木的最后一个层次,是离不开和草木一起成为故事的人和事的。
 
  清华校长梅贻琦曾经说过,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北大这个园子里曾经生活过很多大师,留下了太多人和草木的故事。如燕南园57号里的三棵松树。大哲学家冯友兰因之而名其书斋曰“三松堂”。松者,寿之木也。《论语》中说“仁者寿”,冯先生有九五之鹤寿,不知算不算名实相符。三松的意象可发微的太多了,如夏商周之三代,天地人之三才,仁义礼之三德,孔孟荀之三圣……又如朗润园的的“季荷”,据说是季羡林先生托人从湖北老家带来的洪湖的莲子长成的。季先生在一个极为清冷寂寞的领域里成为卓越的学者,当被国人称为大师之时,颇有人以为其学举世间无几人能懂而病之。试想当年贞观之时,除玄奘外,中国几人精熟天竺文字?祖冲之完成《缀术》时,中国几人能参透其算学?荷花之为花,不蔓不枝,无所旁骛,正如学者之专一,不以清冷而移其志。还有很多草木是关乎一代一代人的故事的。就如静园,最初是燕大女生宿舍之间的草坪,想当年中国最早的那批女大学生们曾经在这里背靠背坐过,在夕阳或月色里徜徉过,牵着风筝奔跑过。
 
  后来“文革”的时候,教授们也要搞农业生产,于是这里种了很多果树,虽然并不因此将知识分子们改造成工农大众,但每到秋来,果香飘溢还是给这所充满了精神追求的园子带来了不同的诱惑。90年代初这里将那些会结果的树木全拔掉,代之以草坪,似乎是来代替为了修新图书馆而被铲除的东草坪。这片美丽的草坪在百年校庆的时候被千万双脚一夕而毁。接着重新栽种的草坪,似乎是元气大伤,总也不能如先前那样好了。如今,草坪上渐渐栽满了越来越多的树,草坪的景观将来也许就不复存在了。草坪是为了聚合人群的,而树林是为了寻找独处的。或许这也暗示了北大的变化吧。我有时会怀念那片离离之草,而那草也许会怀念穿过它决然远去的路。来北大的人不论怎样关切慕名已久的一塔湖图,但最终充满他们记忆的还是那摇曳多姿的绿意。若说,树品即校品,这或许会让评价大学的标准变得很外在,但单就北大而言,若非此花此草此树木,若非此灰墙黛瓦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北大就有些文不对题,就远离国学重镇、人文渊薮的形象。或许沙滩时期的红楼和漂泊时期的联大都没有什么园林草木值得垂记,但自从北大与燕园的遇合之后,各自的缺憾就自此消失了。这片园林的一草一木与北大的日日夜夜相互塑造成一个视觉性与精神性合而为一的整体。这是时光的馈赠,更是生活于其中的我们共同的故事。

责编:岳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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